凌妙妙撑起身子,冷眼看向大夫:“胡说八道。”
继而她忍痛站起,对着凌赵氏就是一叩首:“女儿不孝,感谢娘亲的养育之恩,就此别过。”
话毕,凌妙妙便转身离去。
凌赵氏看着她那消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背影,眼泪薮然落下。
凌妙妙独自一人走在街上,双眼放空,没有一点生气。
“王妃。”
凌妙妙停住脚步,回身望去。
连韵从马车上探出头来。
见凌妙妙这般狼狈,连韵眼中闪过惊讶和不忍:“王妃,外头冷,先上车躲一躲寒风吧。”
凌妙妙看了看连韵:“能送我进宫吗?我想见太后。”
连韵沉默了一会儿才回:“好。”
太后宫中。
见到这样的凌妙妙,所有人都惊的不行。
太后已知发生了什么,心中升起稍许不忍。
可她还未开口,便见凌妙妙“扑通”一声跪下:“恳请太后,让王爷休了臣妾吧。”
太后心中那点不忍立刻变成了怒火:“放肆!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”
凌妙妙瞥见桌上针线篮,上前将剪刀攥在自己手中。
众人立时紧张不已。
却见凌妙妙手挽青丝,一剪落下,青丝便纷扬落下。
她又跪下,叩了一首:“臣妾有辱皇家颜面,不配王妃之位。”
所有人都被凌妙妙的决绝的行为骇住。
晋宁听闻消息雏田赶来就见到这幅场景,当即大怒:“凌妙妙,你的礼数呢?”
“我就是太知礼数才会让凌家落得这般田地。”凌妙妙紧紧攥着拳,眼神绝望。
“这都要怪你自己贪婪!若你当初早日了结自己,本公主又何必去算计凌家!”
晋宁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向凌妙妙,
“晋宁!”太后被晋宁口中吐露的事情吓了一跳,忙命人锁了门,“凌然贪污受贿一事难道是你的手笔?”
晋宁虽心虚,但依旧理直气壮:“母后,我这都是为了幕生啊!”
“你……荒唐!”
太后看着一旁还未回过神的凌妙妙,忙命人将她送回王府,并禁止她再出府。
她被变相囚禁了。
只有小梅偷偷告诉凌妙妙,凌府已被变卖,凌赵氏带着唯一不肯走的老管家搬去了老街。
是夜,凌妙妙点燃一盏烛光。
微微烛光根本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黑暗。
她细细回想这一生的荒唐。
阴差阳错的嫁给幕生,三年的等待和孤寂得来了如今的家破人亡。
凌妙妙拿着烛台,走向门帘……
她现在唯一所能做的,只有保护娘了。
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烧红了整个王府的天空。
也烧红了幕生的眼。
“嘭——”
幕生踹开燃烧着的门,浓烟中,浓烟中,他急切地搜寻着凌妙妙的身影。
凌妙妙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幕生,似乎看到了七年前他们初逢的画面。
他朝摔倒的自己伸出手:“你没事吧?”
沙哑却又温柔的声音撞进凌妙妙的心中。
奈何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,那场相遇,终是孽缘。
幕生将发愣的凌妙妙抱在怀内,冲出已被烈火包围的房间:“你既要死,也别死在这儿!”
凌妙妙眼神空洞:“你答应过我的,若我死了,你会护我家人。我只有一个娘亲了,我想让她活着。”
“……你,疯了。”幕生被在身后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,“你到底要怎样?”
“我只要休书一封。”
凌妙妙知道,自己已经病入膏肓,但她不想到死都冠以幕生的姓。
幕生心头一窒,他放开凌妙妙,只说了一个字:“好。”
凌妙妙终于能够离开这座王府,离开这座囚牢。
当夜,她便拿到了休书。
幕生站在门边,发现她的全部行囊,居然只有一个小小包袱。
他看着凌妙妙踉跄而去的背影,竟有些呼吸困难。
他不愿再看,直接转身而去。
凌妙妙停住脚步,回头望了一眼白雪下的那抹身影。
自此,死生不相见。
雪飘然而下,凌妙妙攥着休书一路踉跄前行。
伴着咳嗽,那鲜红的血花,延了一路。
终于到了。
凌妙妙望着那矮矮的门,无力的敲响。
门开了,凌妙妙见到凌赵氏终于支撑不住,跪倒在娘亲的怀里,递出那封早已染血的休书:“娘……我又是凌家的女儿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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