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此处,宋洛岚不得不承认。
秦之宁虽不爱她,但对她们宋家算是倾尽全力了。
宋洛岚敛了心思,在墓碑前点燃三根白烛,给爹娘烧了纸钱,又给弟弟准备了他最爱吃的糕点。
“爹娘,你们在那边还好吗。”
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,眼尾微微泛红。
“我在秦府过得很好,老夫人视我如亲女,小姑子对我友善有加,秦之宁……对我也很好……”
冷风灌入喉间,又引起一阵咳嗽。
宋洛岚弓着身子,用帕子捂住嘴,尽量憋着不出声。
她不想让父母担心。
寒风簌簌,冰冷的雪花还在寂寥飘落。
小梅在一旁替宋洛岚撑伞挡风,默默流着泪。
宋洛岚烧着钱纸,任由烟雾熏眼。
“只是这些年来,女儿未能给秦之宁留下一儿半女,实在不想耽误他,所以已自请下堂……”
话音刚落,宋洛岚又开始剧烈的咳嗽,红色帕子,颜色更加深邃暗沉。
“小姐,没事吧?”小梅连忙上前搀扶,
离开秦府后,她便改口叫回了从前的称呼。
小梅轻轻拍着宋洛岚的后背,给她喂了药丸。
宋洛岚服了药,胸口的悸痛还是持续传来。
她压着左胸口的位置,望着父母的墓碑,嗓音沙哑得不像话。
“这些年本就是我偷来的,心悸也越来越严重……”
“只希望他们在下面能走得慢一点……再等等我……”
她有气无力的声音,在寒风中轻若鸿毛般被掩盖。
小梅看着宋洛岚,心疼又无助,只能无声哭泣。
拜祭完以后,两人回了宋家老宅。
曾经端庄恢弘的宅子,如今已经落败不堪。
推开大门,蜘蛛网和灰尘堆满角落,地上的血痂还能见到昔日惨案。
宋洛岚看着,心底又是一阵悲凉。
她和小梅整理了一下,便在此住了下来。
许是触景生情,宋洛岚噩梦连连,整夜睡不好。
她心底难受,接连几日都去山上祭拜父母,一待就是一整天。
……
秦之宁带着锦衣卫一行人,走在官道上。
昨日他接了差,要去永州办事。
“大人,听闻您夫人也是永州人?”夏莹问道。
秦之宁闻言,勒紧了缰绳,望着永州的方向,一言不发。
没想到她做戏做到这种地步,竟真独自回了永州。
见秦之宁没有出声,旁边的下属小声议论:“别乱喊,我们可不承认这个嫂夫人。”
“就是,成亲三年,还没见大人笑过呢。”
夏莹闻言,勒着缰绳的手紧了紧,目光闪了闪。
“闭嘴!”秦之宁蹙着眉头呵斥。
众人瞬间闭嘴,不敢再多言。
秦之宁夹紧马腹,率先跑了出去。
“大人,那边是小路,不是官道!”夏莹见秦之宁偏离路线,在后喊道。
一旁的同僚推了推她:“宋家好像葬在那边,大人每年都要去祭拜。”
夏莹目光一闪,勒紧缰绳追了上去。
……
秦之宁停在葬着宋家老小的山坡下,看到天空有炊烟升起,神色莫名。
此时,夏莹追了上来:“大人!”
秦之宁停下脚步,回头皱眉看她:“何事?”
夏莹上前一步,仰头与他四目相对:“大人,我心悦于你,想人前为你杀敌效劳,人后为你洗手作羹汤。”
身为不爱红妆爱武状的锦衣卫,她一旦动了情便不愿拘泥于心。
“咔嚓”一声,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,两人听到动静警觉望去。
只见宋洛岚拎着篮子孤身站在不远处,她近乎和大地融为一体,脸色苍白得不像话。
第六章示威
万籁俱寂,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。
宋洛岚站在山坡边望着秦之宁,耳畔还回旋着刚才听到的话。
她再也呆不住,狼狈得只想逃离。
秦之宁见她转身要走,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,温怒道:“宋洛岚,你做戏还要做多久?”
宋洛岚脚步一顿,抓着篓子的手更紧,勒得手掌生疼。
时至此刻,他竟还认为自己在做戏。
秦之宁见她依旧沉默,彻底怒了:“我此次前来不是寻你回去,你要再闹下去,无人替你收场!”
闻言,宋洛岚只觉心底凄凉无比。
“民女告辞。”
她没有回头,朝着下山的路一步步走去。
许是背后的视线太过灼人,她加快了步伐,一刻也不愿多留。
秦之宁见状,眼中跳动着怒火,冷哼着朝宋洛岚截然相反的方向驾马离去。
独留夏莹在原地,看着两人一左一右消失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她好像知道,为何这么多的差事,秦大人独独选了永州。
……
宋洛岚回到了宋宅,独自依靠在凉亭的柱子上,一脸伤神。
她想起自己曾经嫁给秦之宁的时候,因宋家出事,只能仓促准备婚事,但自己依旧很用心。
只因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。
她曾幻想过,总有一日能焐热他的心。
可那一切,都在新婚之夜破碎了。
她还记得,那时的她满心欢喜的坐在婚床上期待着夫君的到来,期待着洞房花烛。
可盖头掀开,她只等到了秦之宁的冷言冷语:“我娶你,只是为了报恩,再无其他。”
“小姐,外头冷,我们进去吧。”小梅把披风给宋洛岚披上,一脸心疼。
“叩叩——”
这时,敲门声响起。
小梅转身去开门,没想到是夏莹。
她一愣,转身向亭子里的宋洛岚望去。
“小姐……”
宋洛岚抬头望去,和夏莹四目相对。
“小梅,去泡茶。”
她轻咳一声,抬手用帕子捂住嘴唇。
夏莹看见她从披风里伸出来的那只手,病态白,青色脉络清晰可见。
她愣了一瞬,却也没有在意。
“听闻你已被秦大人休掉,我想我该称呼你一声宋小姐才是。”
“可。”宋洛岚点头,声音却透着一股空灵。
她看着眼前洒脱的女子,双眼灵动充满生机,是自己所没有的美好。
或许只有这样的女子,才能配得上秦之宁。
夏莹和宋洛岚保持着距离,对眼前这个病弱的女子略带不屑。
“方才我向秦大人表明心意却被你打断,着实扫兴……但我不妨直白告诉你,大人已经答应这次办完差回去便娶我。”
“很快,我便是秦之宁的妻子。”
“我不喜欢我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牵扯,希望你以后别再出现在秦大人面前。”
夏莹一句句说着,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话会给眼前的女人带来多大的打击。
宋洛岚听着,垂在袖中的手下意识蜷紧,但脸上一片寂静。
“那我祝你们鸾秦和鸣,百年好合。”
每一个字,都耗费了她莫大的力气。
夏莹看着她,这才满意离去。
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宋洛岚虚脱无力地撑住墙壁。
秦之宁要娶妻了。
真好……
一阵天旋地转,她的身体朝后栽去。
“嘭——”的一声,惊动了正在泡茶的小梅,她赶紧跑出,便见宋洛岚昏倒在地。
“小姐!”
……
天空下起了雨,砸得屋檐“滴答”作响。
屋内。
大夫替宋洛岚诊完脉,将她的手放回帐内,眉头越蹙越深:“只怕这位小姐撑不过几日了……”
小梅闻言,仓惶的后退两步。
她当场跪在大夫面前,无助乞求:“大夫,求求你,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,她真的太苦了!!”
大夫连忙将小梅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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